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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
当一只生满老茧的大手抓住绳索上下摇晃后,“叮当叮当”的铜钟声就响彻了校园。
钟声响够半分钟,瘸腿的门房大爷就从操场正中的方台上走了下来,孤零零一个人往大门走去。
而在他身后的教学楼里,没过多久就涌出来一大波学生。这些学生有男有女,他们统一穿着蓝布校服,帆布球鞋,正是半大小子年龄。学生们一出楼门就喊叫着,打闹着往食堂冲去。
赤崁中学建成的时间不长,是在第四小学完工后才开始修建的。
随着移民不断到来,早期的赤崁小学已经改名成了赤崁一小,后续的几座小学也陆续在相应的住宅区拔地而起。
现在不同以往,某个政权已经有了40多万人口。这么大的基数,就总会有少数人被选拔出来。这些人的知识结构虽说有点残缺,但是已经可以学习初高中课程了。
到这时候,第一所中学的成立就不可避免地提上了日程。
于是赤崁中学建成后,第一时间就收罗了200多名学生。
生源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就是按部就班从各个小学毕业的学霸。
虽说穿越众来此地还不到2年时间,但是由于小学只有数学和语文两门课,所以每个班里总会有一些孩子能耐得住寂寞和枯燥,从早到晚,再加上晚自习不停努力——学霸的首要属性是能吃苦。
这些孩子用了一年多时间毕业后,就进了赤崁中学初中部。
另外一部分生源是大龄明人。
这些明人大部分都是从杭州,福州这些地方来的小市民阶层。至于他们的身份嘛……落魄的童生,失业的伙计,要饭的和尚,还有少数秀才,职业很庞杂。
明代的识字率是很不平均的,偏远地区一个县城也没几个读书人。但是像杭州这种大城市,即便是小市民阶层,识字率也相当高。那些普通的织户人家,通常都会让子女去学习算账识字……将来给人当了伙计,运气好熬到三四十岁,就有可能当掌柜的。
随着这些年世道愈发的艰难,就总有当地的“城里人”混不下去后跑到大员来讨生活。
是的,最近一段时间,从杭州方向运来的移民中,小市民阶层的人数比例呈现出了缓慢上涨的趋势。
这些人的到来给大员社会增添了很多活力。且不说那些认字的,即便是普通织户,那也是能忍受枯燥流水线作业的现成工人,比那些散漫木纳的农夫有用多了。
……
当教学楼里的第一波孩子们冲出来之后,过了一会,一群走路稳妥的大龄初中生才从楼里跟了出来。
这些人就是方才说过的那些童生伙计……他们也是正儿八经从小学毕业的,而且是同辈人中的佼佼者,只不过他们的小学生涯很短就是了。
一个原本就能识字算账的伙计,对照着繁简表记忆起简化字是很轻松的。像小学数学,这些人一旦明白了如何将苏州码子转换成阿拉伯数字,学习速度同样很快……毕竟是小学数学,没什么难度。
于是小学课堂上经常会出现这样一副场景:坐在前排的小豆丁们按部就班地学习,而后排那些胡子拉茬的“同学”,用不了几个月就连续跳级,或者去了中学。
而今天从教学楼里走出来的这帮人,就是从广大识字移民中选拔出来的“初中生们”。这些人能迅速适应后世的教育模式,将自身所学在短时间内融进新知识的框架,算得上是“社会需要的人才”了。
……
岁数小的初中生们扛不住饿,下课钟一响就呼啦啦冲了出来。
而岁数大的这些人多少还有一点矜持,所以赤崁中学成立以来的第一个小默契就这样产生了:让孩子们先走。
在一群说说笑笑的老初中生里,钟四毛算是岁数比较大的。他已经是奔三的年龄了,之前在嘉兴附近的镇子里给人当帐房,顺便替人跑腿收租。
谁曾想今年8月间的海潮发了疯,钱塘年久失修的堤坝被破了堤。伴随着同期而至的大雨,海盐、嘉兴、山阴、会稽、箫山、上虞、余姚一线“人畜庐舍漂溺无数,滨海及城郊居民被溺死者不可胜计,海水直入郡城,街市可行舟。被溺死者,各以万计。”
……说崇祯是历史上最倒霉的皇帝一点不过分:从他登基的1628年起,小冰河时期的旱,涝,蝗,潮,冰雹,大风,霜冻这七种武器,就像听到了发令枪一样开始轮番在中国最富裕的江南地区肆虐,硬生生将明帝国的钱袋子给砸了个稀巴烂。
最巧的是:到了崇祯末年,这些灾害却又慢慢消停了下来……及到玄烨上位,小冰河时期正好完结……顺天承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评价就这么掉到了吃死鸡的康麻子头上,千古一帝的大帽子也顺手被抬了出来。
只能说崇祯太衰。
……
钟四毛就是在这场潮灾中完蛋的。
他常年收租的几个村子和桑园统统遭了灾,庄稼被淹,农户家都漂浮在了海水中。他的东家不但放出去的贷款打了水漂,投资的桑园和棉田也部完蛋——海潮冲刷过的地方,土地会盐碱化,价格大跌。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这些桑园棉田跌停了。
于是钟四毛在看到商行东家上吊的同时,自己也破了产……他省吃俭用攒下的那点银子,包括借来的资金,也是入在商行帐上一起投资出去的。
接下来,要账的帐房被要账的上门催债……
赔光家产后,破产的钟四毛只能带着老婆娃娃跑路了。好在现如今跑路比较方便——杭州城外的塘庄在常年“招工”这件事,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
自从某人跑到福州领了游击将军印信的那一刻起,原本已经渐渐维持不住的“杭州站地下秘密人口输送线路”,就索性挂起了“曹氏粮台代办处”的招牌,开始了半公开的“劳务中介”活动。
塘庄门外,杭州城里的菜市口,甚至包括苏州城外,杭州站都设立了“劳务摊点”,随时准备着将“招聘”来的苦哈哈们运走。
于是带着家走投无路的钟四毛就在塘庄挂号上了船。结果到了大员以后,一家人却发现并没有遭遇想象中的苦难,日子反倒好过了很多。
钟四毛和自己8岁大的儿子先是齐齐进了小学。然后没用多就,钟四毛就跳级到了中学。
到了这时候,钟家人突然发现,他们又有钱了!
钟小弟在小学吃喝学费免不说,钟四毛本人从进了中学的那天起,不但食宿校服课本文具免费,而且每月还有2两银子的奖学金……
“这不就是县学里的廪膳生员吗?”可怜钟四毛一个伙计出身的,临了破产后居然还混成了从小自己就羡慕的廪膳生员……
钟家女人同样有事做:会算账的她很快就在街道办当上了库管,负责记账和给新移民发放锅碗瓢盆,每月的工资是3两银子。
钟家的元气就这么恢复了过来:他们仔细算了算,按照现在的收入情况,大概用不了三四年的功夫,就可以还清房贷了。
所以钟四毛现在对曹氏这个军阀政权的感激之情是与日俱增。是的,在明人眼里,曹氏和历史上的郑氏一样,就是一股传统军阀而已,和吴三桂,毛文龙之流没什么区别。
……
等一群留着短发的“廪膳生员”说说笑笑来到学校食堂后,岁数小的初中生们早已经端着铁餐盒在大口吃饭了。
今天的午饭平平常常:一大块经过油炸的茄汁黄唇鱼是主菜,配菜是炒时蔬,每人还能领到一小碗酸奶。主食是土豆泥,烤海苔和紫菜蛋花汤不限量。
大口吃着酸甜味的,上面浇着红色茄汁的油炸鱼块,钟四毛由衷地感到心满意足。
明国那边不是没有上等餐肴,名品名菜,但那都是大户人家,或者商人摆宴时才能吃到。像这边县学里的普通一餐能做到如此美味的,钟四毛还是平生仅见。
食堂里一片咀嚼声,其乐融融。当大伙吃到一半的时候,教师们也陆续走了进来。
当四五个教师鱼贯走进门后,学生们依旧在埋头大嚼……食堂里不用行礼。
而当老师们路过钟四毛身后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肩膀上被人轻轻拍了一下,然后耳边响起了一句不大的声音:“吃完后去校长室一趟,有人要见你。”
钟四毛愕然转头,却发现说话的是姜尚老师——赤崁中学岁数最小,学问却极深的一位老师。
说完这句话后,已经戴上了一副进口近视眼镜的姜尚,轻轻拍了拍钟四毛的肩膀,微笑一下后,扭头走了。
钟四毛这会却不淡定了。尽管他从没和校长交流过,但他知道校长是此地的大官儿,就像明国的国子监祭酒兼礼部侍郎一样,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所以钟四毛几口将盒里的饭吃光后,急匆匆出了食堂,赶紧往3层高的行政楼跑去。
到了楼厅,出示学生证和说明缘由后,钟四毛被门卫指点到了三楼最里间的办公室。
当他战战兢兢敲开门后,首先看到的是占据了两堵墙的书架和书籍。而办公室里穿着一身淡黄格子西服的白嘉宝校长,正在温和地伸手示意他走过去。
在校长身旁,坐着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x767E;#x9540;#x4E00;#x4E0B;#x201C;旅明#x722A;#x4E66;#x5C4B;#x201D;#x6700;#x65B0;#x7AE0;#x8282;#x7B2C;#x4E00;#x65F6;#x95F4;#x514D;#x8D39;#x9605;#x8BFB;#x3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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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洋深处存在着巨大的水压,稍微深入一点,就能摧毁绝大部分的人类造物,从把塑料水杯捏成针尖大小,到将金属潜艇压成实心棺材,可怕的水压是人类探索深海最大的障碍。
不过即便如此,深海之中依旧布满了生物。
生物这种东西,其实并不像普通人认知中那么脆弱,除非环境已经苛刻到连原子分子都无法稳定存在,不然谁都不敢说生物无法适应生存下去——
不过就算在那种程度的极端环境也无法一口咬死绝对没有生物存活,毕竟程斌过去在使徒文明那见到过不少存在形态挑战认知的奇怪生命。
抛开使徒文明引力怪那类工业制造的生命不说,只论地球自然界里的生物的话,也不是没有生存能力强的超乎想像的生物的。
就像传说中只能用微米来衡量体型的水熊虫,堪称是地球上最能苟的生物之一,在各种险恶的环境下都有希望生存下去——
无论是遍布冰雪的山峰还是数千米深的海沟,无论是接近绝对零度的超低温还是煮沸的开水,无论是真空还是辐射,水熊虫都能坚挺的生存下去。
起码,远远要比人类或者蟑螂坚持的更久。
而抛开这类极端的生物范例外,大部分在深海生存的生物,除了靠柔韧的肉与骨、高渗透的表皮来平衡内外水压外,一般都需要特殊的酶与胺类分子来加固自身蛋白质,避免被无孔不入的水压扭曲身体分子层面的结构。
从这个层面来说,出现在这个世界地球上的虫族,本身是可以通过自身的生物科技捕捉这些现存的自然生命,研究它们的生命形态与基因、破解出它们适应深海环境的秘密,从而在人力难及的海洋最深处实现扩展蔓延的。
但现实是,海平面两百米以下的区域,就可以粗略认作是深海区了,而虫族用于孵化各类兵种并进行研究工作的母巢,大部分都建立在浅海地区,甚至于直接紧贴着沿海大陆架来建造。
如果不是露出水面后人类无处不在的空袭轰炸威胁性要跃升几个等级,想必虫族还会将母巢往更浅的地方挪一挪。
以虫族本身来历的神秘程度而言,这种渴望陆地的行为其实是有点Low有点掉逼格的,纯粹的海底环境就没办法攀登科技树了?这可未必。
简单粗略地研究分析一下,克国科研人员就能想出不少借助深海高压、丰富矿藏资源与生物精密复杂的化学操纵能力,来不断强化科技体系的思路,以虫族精确到基因层面的原子级生化科技而言,就算在环境极度恶劣的深海里也应该有正常升级的办法才对。
不过这里面有一个关键的问题——
依靠特殊体制与两种超自然能力,克国科技攀登的速度远超原来的地球国家,从一开始就摆出敌对立场的虫族如果在军备竞赛中落后了,那必然是会在克国科技抢先质变后被按死在深海中永远也爬不出来。
在外敌的巨大压力之下,虫族理应寻找并执行最优化发展策略,而看现在虫族争抢大陆地盘的行动模式,显然它们认为自己在岸上比在海里发展的更快。
结合其他从虫族俘虏上研究出的成果,克国就得出了一个结论——
虫族本身并不具备在深海环境生存发展的经验,或者说,兵种海陆空多样化分布、基因被后天修改到复杂无比的它们,本质上其实是陆生物种。
再进一步的话,虫族士兵从甲壳到血肉的分子成分、双螺旋基因结构,如此种种生物化学科技的细节…从克国这一系列相关研究破解成果来看,就能得出一个匪夷所思的猜想——
虫族在根子上有一些…属于人类文明的痕迹。
这也是驱使着这个世界的程斌跑到前线来的一大原因之一,只要找到虫族暴露在其他战线的那种英雄单位,用自己的感官与念气接触一下对方那种超越当前科技体系的奇异能力,那么程斌就能从中确认一些非常关键的问题,为之后的一些抉择做出参考。
而介入进来、与这个世界平行个体融合同化的程斌,也同样对这个问题非常感兴趣。
没让待在最前沿堡垒中的程斌等太久,海岸边极其广阔区域的海水就开始不正常的“沸腾”了起来。
尖锐的警报声远远的在沿海阵地中传开,正面对着虫族母巢的这个堡垒中,8861在窗口按灭了手上的烟头,对程斌点了点头后就转身跑走了——
曾经作为克国最高军警领导的他,现在不过只是前线一个区域将领而已,毕竟克国组织结构也拆分改组很多次了,而且在洗脑培养与模板选拔中不断迭代选优的克隆人整体才能总是后浪推前浪的。
程斌通过景图打量了一下骤然繁忙起来的堡垒,随后在开始缓缓切换模式的窗口封闭前飞了出去,绕过一条弧线落在堡垒群中一个制高点上。
重新审视了一遍当前念气战体上加载的各种念气模块后,程斌迎着海风向不断涌动的海浪中望去,就见到之前稀稀落落不断浮现并被军队摧毁的虫族小部队已经没了影子。
翻阅过战争记录的程斌知道,之前虫族这么搞并不是在给人类送经验,而是通过零碎散兵与小规模集群突击,来试探堡垒群的火力点分布与调动情况。
这种行为正是它们准备进行袭击的前兆,毕竟过往的战役中已经证明了“声东击西”、“狼来了”这类战术对于这边专精于建造工事、封锁战线直接堵门、人口兵力按需制造的克国部队没有多大用处。
唯一能被虫族佯攻调动的克国机动兵力,就是行动算得上迟钝的海洋舰队了,但这种飘在海上的部队在战争前期就被适应海洋的虫族啃噬殆尽了,消耗巨量金属资源、建造周期漫长的海洋舰队很难再出现在战场上。
但目前占据了制空权的人类,依旧可以通过轰炸机不断的投放深水武器抑制虫族在浅海的扩张,而机动部队的超音速空军完可以等到时机成熟之时再出动,在短时间内跨越漫长距离攻击虫族军团。
所以虫族目前占据的大陆阵地极少并且很难稳定持久的站住脚,而且那种地方基本都是陆地纵深太少的环海区域。
程斌抬高视线看了眼左右,连绵的黯淡金属色几乎完遮蔽了原本的大地,以他的景图都无法将人类分布在海岸上的堡垒或者说城市完纳入眼中。
虽然不是海岸线上每一个地方都有这种等级的防御,但就算只针对母巢兵力投送范围,建造这些防线的消耗也是庞大到能吓死人的。
“站不稳脚步依旧要不断进攻…虫族难道打算就这么耗死人类吗?话说回来,论发展空间和潜在资源总量的话,无论是石油还是矿藏,陆地确实和海底没法比的。”
程斌看着海面上开始大片大片浮现的不正常猩红色泽,为克国前途微叹了一口气。
——等到克国的试验性核聚变能源站成功建成之后,说不得为了能顺利获取能够提取出氘氚的海水并维持稳定的近海环境,人类又得在海边和虫族主动开战。
在程斌感慨的同时,大片的猩红色泽已经从深水中浮上海面,那似乎是某种类似藻类的生物,此刻就像是地毯一样将程斌视野内的大片海洋一点点覆盖掉。
无论是陆地还是海洋,铺设这类菌毯是虫族一直以来的习惯,之前程斌没看到只是因为人类军队长期在近海投放特制武器腐蚀、焚化这些东西而已,在远离大陆的海洋深处,这样的东西几乎已经完遮蔽了海洋,规模大到烧不甚烧的程度。
这种菌毯有很多种功能,例如屏蔽电磁信号与视野、吸收热能与阳光并转化运输之类的。
在过去战争中已经知道虫族集中力量时这些玩意儿根本清剿不干净,克隆人主持的防御堡垒也没有管这些东西。
不过随着菌毯向着海岸上蔓延,空气中开始出现一些肉眼难辨的孢子,有念气护身的程斌并不为其他人担心,他看了眼依靠电磁场毁灭一切异物的堡垒后,就随意摄了一点点浮游物观察了一下。
观察清楚这些孢子的程斌脑海中闪过一丝异样,但仔细研究中他又无法回想起这丝异样的感觉到底从哪来的。
毕竟程斌现在的身体就是个普通人类,对于量子化身时期的记忆思维,只保留了类似文字叙述水平的印象,更具体的知识数据之类的东西在灵魂坠落中是没办法完整留下来的,所以很多信息他仅仅停留在“知道”的水平。
没有知识没有数据,就没有一级级推上去的观测与干涉能力,不然就算功率不高,程斌也早就用身上这点念气捣鼓出伪四维战体大杀特杀了。
如果有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的话,程斌倒是有信心配合克国研究机构复原出被他戏称为金丹的最新版电磁核心来,不过那东西无论是制造还是储能都很费功夫,时间上有点来不及了…
注视着被血红菌毯覆盖的海洋,念气触动带来的直觉告诉程斌,他所关注的东西已经出现在那边了。
很快,勾连并不紧密的菌毯炸出无数浪花,无数噩梦般的怪物冲上了较为平缓的海滩。
金属堡垒集群中开始传出一阵阵撕裂空气的轰鸣声,这是少量新型电磁武器在开火,大部分防御设施还在命令中保持待发状态——毕竟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
景图将虫族投放兵力的详细信息反馈到了程斌这里,他看到了浅海中不断搬运各类士兵的扁平空腔生物,看见了一些巨大泥鳅般的生物开始在海面下向着内陆钻洞前行,看见有着厚重护甲的怪物掩护着无数不到膝盖高的灵敏昆虫顶着火线前行…
预先埋设在海岸地下的各种地雷被虫族的炮灰队伍陆续触发,炽热的火柱裹挟着大量血肉残躯冲天而起。
大量凹凸不定的多边形棱堡交叉挥舞着死神的镰刀,血肉之躯无法抵挡的死亡之线扫过后,无数的虫族士兵被轰成碎片,唯有体型较大的高护甲重装生物才能在抵抗一两发后带着贯穿身躯的空洞死去。
依靠同类掩护与体型优势靠近了人类堡垒所在山崖下的小型虫族,还没来得及发挥自己的作用,就在多重信息素与电磁波干扰中变成了没头苍蝇,积攒了厚厚一堆后被几发爆燃弹部带走。
没有嘶吼没有惊慌,无论是人类还是怪物都保持着沉默,在沉默中攻击,在沉默中死亡。
用弹药与能量储备交换敌方士兵的生命,这种纯粹的屠杀场面放在人类内战的层面是任何指挥官都无法接受的。
但对虫族来说,士兵虽然看上去是独立的生命,但实质上只是虫族这个怪物的细胞而已,本质上也不过是蛋白质等物质堆积而成的东西,和人类的弹药能源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所谓的伤亡也就无从谈起。
在钢铁与血肉构筑的浪潮进退波动一段时间后,程斌察觉到自己关注的东西已经来到了近海浅层,而战争双方也不约而同的结束了初步的试探交锋,动用了各自的真正力量。
伴随着炸开的水花,大量外形类似魔鬼鱼的飞鳐喷射着炽热的气流窜上天空,整片海滩被密密麻麻的虫族士兵塞满,半透明的坚韧锥刺从天空与地面同时喷射而出,在钉入堡垒外壳后与空气和金属发生剧烈反应,产生的高腐蚀性毒液将坚固的堡垒缓缓烧蚀。
与此同时,无数外形类似雨燕的小型飞行物从云层中钻出,从高空向着堡垒群垂直落下,自毁式的撞击与化学反应在小范围内产生了超高的温度,下雨一般的小型爆炸顷刻间就令堡垒矮了一层。
在虫族发动攻势的同时,仿佛要倾泄完旧式武器的积压弹药一般,遍布阵地的密集阵同时开火了,飞上天空的虫族眨眼间就被火控系统锁定抹杀,而海岸线上差点冲到近处的虫潮,在火线转来的瞬间就被无形的重锤湮灭掀飞,连尸体与地皮都被可怕的火力粉碎殆尽。
在遥远的后方,预先锁定了角度的大口径重炮发出了撼天震地的轰鸣,还没来得及露出海面的虫群在无数小型蘑菇云中粉身碎骨,而随着一点光芒闪过,高空骤然被一团无边无际的火云笼罩了进去,体型细小防御脆弱的自爆飞虫被卷入其中消失于无形。
检测到周围氧气密度骤然下降的程斌,扫了眼景图中穿着单兵装备到处忙碌的克隆人们,打量了一下视野内四面八方无处不在的血肉、毒液、火焰与冲击波,为这等瞬息万变的战争感慨了一声,随后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海边。
在那里,无数正在回收虫族遗骸的菌毯大面积的起伏着,在炮火带来的浪潮中,一个巨大的影子慢慢从菌毯的间隙中露了出来。
在景图排除混乱战场的干扰,将那个巨大身影的详细信息反馈给程斌后,他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愕然的神色:“好眼熟,这个难道真的是…奇怪,系统那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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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朱由校也不想要一群麻木的人。
麻木的人没有信仰,谁都能利用他们。
想用他们首先必须让他们成为一个人,这是最起码的东西。
朱由校看着那麻木的眼神,真的心头不是滋味。
一群没有思想的人根本不可以称为人。
毕竟他也是想着华夏可以千秋万代源远流长,一代更比一代强。
忠君爱国这是最起码的要求,可是朱由校现在无法给他们解释什么叫爱国,他们也不懂什么叫爱国,从小就没有这个思想的土壤。
但是他们知道什么叫忠君,那就是向皇帝效忠。
君国一体嘛,君就是国家,所以向朱由校效忠就是向国家效忠,爱朱由校就是爱大明爱国家。
朱由校只能把自己和国家绑定在一起,所以他才有这一个反问。
这些俘虏们眼睁睁的看着朱由校,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他在问什么,究竟是什么意思。
“谁能答出来,我给他一个白面馍馍吃!”
“啪啪!”朱由校一拍手。
两个明军的白围裙抬着一大筐白面馍馍走了出来,就这么放在了俘虏前面的楼梯的台阶上,让那些俘虏看得是清清楚楚的。
俘虏们就这么把目光全部都放在了白面馍馍上。
他们不住的吸溜着鼻涕,好像闻到了那白面馍馍的香味一样。
这么多的白面馍馍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啊,以前也就是看到那些地主老财才能吃的到这些白面馍馍,多么的诱惑人啊。
于是有人的肚子开始发出轱辘轱辘的声音,一个时辰前吃过的白菜炖腊肉还有那盐水煮土豆子已经消化的差不多了,现在那么多白面馍馍在眼前,他们的口水开始大量的分泌。
“吸溜,嗯。”俘虏小子看着不远处的白面馍馍,忍不住的咽了一口吐沫,那眼神之中充满了渴望,一只手向前伸着,五只手指做出了抓的举动,就好像伸手真的就能抓住一样。
只可惜他们现在只能看着,看着那白白的,圆圆的,软软的大白馒头就这么放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却无法得到。
煎熬,对他们来说这种煎熬甚至比饿他们三天还要更甚。
“多么白啊,多么软啊,多么香啊。”俘虏小子一只手对着白馒头一只手抓着一个中年黑汉子。
“老刘叔,你说白面馍馍是什么味啊,我这辈子还没吃过呢。”俘虏小子咽了一口吐沫问道。
“那是一种你吃过再也忘不掉的味道,比麦麸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吃了你这辈子都忘不掉。”老刘叔也是口水四溢,白面馍馍,多长时间没吃了,这要是没看到都要忘了它是什么味道了,不!绝对忘不掉,白面馍馍是那么的香甜,那么的柔软,这辈子也忘不掉。
“往年年景好的时候还能过年过节还能吃上两个,现在不行了,年景不好没饿是就算是老天爷保佑了。”老刘叔摇摇头,把心头的回忆给甩掉:“你还小,年景好的时候你没赶上,可惜啊,可惜啊,唉……..”
“白面馍馍!还有鸡蛋!”朱由校的话音刚落,马上又是一大筐的鸡蛋被搬了上来。
红色的鸡蛋皮,水煮的鸡蛋还冒着热气。
“鸡蛋,还有鸡蛋!”
下面的俘虏之中又是一片哗然,他们不知道这个人想做什么,为什么摆出这些好吃的给他们看。
这些东西那么的诱惑人,可是没有敢动,因为身边那明晃晃的刀子告诉了他们谁动谁死。
“想吃吗?”朱由校顺了楼梯走了下来,然后拿起一颗鸡蛋拨开鸡蛋皮,露出了那白如凝脂的嫩嫩软软的地方,闻一闻香味十足,轻轻的咬一口柔软q弹。
一口塞到嘴里,还有些噎人。
接着朱由校又拿起了一个白馒头,白白的圆圆的,是那种一个巴掌握不住的大小,捏上去想捏什么造型这个就能捏什么造型的柔软,而且弹性非常好,大拇指用点力气就会变形,松开之后又会还原。
“要是再加一个红枣就好了。“朱由校指着这个馒头的尖尖部位可惜的说道。
朱由校上去咬了一口,你还被别说这馒头做的挺不错,很筋道。
这手活很好啊。
那些俘虏们看着朱由校咬着馒头,一个个的半张着嘴巴,口水流下而不自知。
“想吃吗?”朱由校举着馒头问道。
这不是废话吗,看着他们那渴望的不要不要的眼神,不用问他们也是想吃的不得了啊。
他的话音刚落,那些俘虏们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一步。
就是这一步让明军的士卒们紧张了,把刀子用刀鞘里面拔出来,怒视这些俘虏,面对这雪亮的刀子,俘虏们又向后退了一小步。
一脸悻悻的看着那欲得而不得的白面馒头。
“谁能回答我的问题,我就给他一个馒头吃。”
“我想问问你们,你们知不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朱由校举着馒头微笑着环视俘虏。
做什么?我们在做什么?
这些俘虏们有些麻爪了,其实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知道当兵吃粮,上面叫自己做什么,自己就做什么。
但是也有小部分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是他们敢跳出来说自己在造反吗,当然是不敢的啊,于是俘虏之中开始嘀嘀咕咕的。
“老刘叔我知道是在做什么,我要去拿馒头,拿到了分你一半啊。”俘虏小子一下子的跳了出去,老刘叔一个来不及没有抓住,急的直拍大腿,心想这孩子完了,好好的当什么出头鸟啊这是,完了完了,等着收尸吧。
“我知道,我们在造反,我听我们的头领说过。”俘虏小子小跑着跑到了前面举着手叫道。
“好,给你一个白面馍。”朱由校伸手拿了一个馒头递给了他。
俘虏小子双手颤抖的接过了这个白面馍,闻了闻这个小麦的香味,眼泪顿时滴在了这馒头上。(在码字君这个地方发面馍和馒头一回事。)
朱由校问道:“你哭什么?”
俘虏小子用那脏兮兮的都黑的反光的衣袖擦了擦眼泪。
“俺娘临死的时候就想吃一口白面馍馍,俺……俺…….终于拿到了……..”俘虏小子吸着鼻涕嘴巴抽动着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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绫清玄毫发无伤地回来,表情还没有一丝变化,之前那几个天使本来等着看笑话的,结果却有些失望。
“零零,是不是被贬为扫除天使了?”
有人问道,绫清玄没理会,领取了自己的东西之后,准备离开。
“啧,瞧她那样,嚣张什么,主管当年孵化的天使不是成为大天使就是战斗天使,只有她各方面不行,不就靠着主管撑腰吗,垃圾。”
话音刚落,那名天使身上出现一个冰蓝色的魔法阵,在魔法阵的攻击下,她飞到了不远处的垃圾箱里。
收回手,绫清玄斜睨着她,声音清冷到令人发寒,“说的对,垃圾就应该去垃圾该待的地方,不服,就把我丢过去。”
那天使瞪着眼不可思议,没了天使之心和翅膀,她居然能一击将她撞到说不出话来。
zz也惊了,【宿主,啥时候学的魔法阵?】
昨天他们不是在空中放过。
【……】宿主看了眼就会了,zz瑟瑟发抖。
其他几个天使连忙去扶那个,绫清玄转身,绷着脸离开。
得赶紧走,不然被主管看到肯定又要批评教育。
主管那嘴太能说了,她又不能直接打过去。
养育天使拥有自己的独立小房间,绫清玄刚进去,那天使蛋就跳到床上去,成功把绫清玄的床单给弄脏了。
绫清玄按着门。
本座可以把它煮了吗?
【宿主,忍心吗~反派现在只是颗幼小可怜无助的蛋蛋呢。】
那等它长大点再煮了。
【……】
绫清玄坐在书桌上,拿起原主以前的笔记看。
如何孵化好一颗天使蛋。
首先,保持天使蛋的洁净。
她看了一眼那脏兮兮的天使蛋,合上笔记,不紧不慢地去烧水。
【宿、宿主,不会真的要煮蛋吧?】zz有点害怕。
对啊,蛋黄给吃。
【……】它得走。
烧好水,绫清玄找来一个小盆,调试了水温,朝那还在滚床单的天使蛋冷声道:“过来洗澡。”
天使蛋一愣,立刻缩到了床边的角落。
看上去它不怎么喜欢洗澡。
“不听话我就换颗蛋。”
天使蛋:……
某蛋委屈巴巴,可怜兮兮地滚到地面的毛毯上,然后滚到了绫清玄面前,在她放在地上的手边蹭了蹭。
撒娇也没用,澡是一定要洗的。
一把抓住,绫清玄面无表情地把它放进了盆子里。
接触到温水,天使蛋转了几圈,沉了下去。
【宿主!得把它托住!托住洗!不然它会沉下去淹死的!】
绫清玄:……洗个澡都这么麻烦的吗?
冰凉的手掌将天使蛋托住,绫清玄面无表情地拿毛巾给它擦着。
这么认认真真地洗一颗蛋,绫清玄第一次干。
奈何它不老实,在她手心里蹭来蹭去。
“再动一下,把吃掉。”
天使蛋乖乖不动了。
这熊孩子!
绫清玄把它身上的脏污给洗掉,它依旧是灰白色的,跟那些洁白的天使蛋不一样。
绫清玄想着笔记上的第二条,养育天使需要用体温暖着天使蛋,加快天使蛋的成长。
绫清玄摸了一把自己。
她冰得要死,暖它?冻它还差不多。
把蛋丢回床上,她找了几张毛巾,把它裹得严严实实。
zz又炸了,【宿主!透点气透点气!别全盖上了!】
zz,要不来孵化吧,本座觉得可以的。
【宿主什么时候见过一只猪孵蛋!】
待会儿就可以见到了。
zz:……它就不该出来,可是又怕宿主孵化不好,愁!
绫清玄给它露出一点透气后便要出门,天使蛋立刻钻了出来,即使看不见它的表情,也能从翘首盼望中,看出它的依。
“我给找只鸡来。”大佬绫清玄一脸正经。
【宿主,天界没有鸡。】
鸭呢?鹅?其他鸟类?
【都没有,只有天使。】
那本座给它找个天使来孵吧。
【宿主,要把反派推给别的天使吗?】
绫清玄没吭声,便见那颗蛋自己回去裹着一条毛巾,然后滚到她脚下,一副想让她带着自己的模样。
乖巧懂事得让人无法拒绝。
可它以后还会是恶魔,这是必定的。
素手将它捡起,绫清玄面无表情地将它放进了口袋里。
养育天使每日都有课程,在这期间,天使蛋需要放在房间里,不能外带。
因为孵化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
绫清玄挺着小肚子,拿着笔记本,默默地走在一群展着翅膀的天使中。
成为大天使的必经之路,是要先成为一名战斗天使,原主的理想很宏大,但是她天生就比其他天使弱,因此只能来做养育天使。
对于绫清玄来说,什么都不难,只要没人惹她就行。
可偏偏有些天使,就是太闲,不找点事浑身都不得劲。
由于翅膀太多,遮住了视线,绫清玄有点迷失方向。
等脚步站定,她看见几个天使抖了抖翅膀,一脸挑衅地看她。
“零零,听说偷跑去战斗天使的队伍了,近距离对比,是不是觉得自己弱爆了?”
对面的天使有着十分大的胸脯,绫清玄看了看,挤得慌。
原主是这届养育天使中唯一被教堂主管看中的继承人,因此这一届的天使都不喜欢她。
有事没事就来找茬,仿佛这才是乐趣。
“还好。”绫清玄淡淡道。
对面那天使皱眉道:“别以为主管给撑腰,就能为所欲为出去丢我们养育天使的脸,我上次让做的笔记呢。”
哟,原来是以前欺负原主的老熟人。
绫清玄捏了捏手里的笔记本。
不打人,打天使,感觉还不错。
随着她靠近,那大胸天使以为她是害怕了,正得意洋洋等着她送笔记过来。
然后眼前一花,好几个魔法阵出现。
“!”
怎么可能!普通天使顶多只能放一个魔法阵,就连战斗天使最多也只能放两个,她……她居然同时放出五个魔法阵来!
“啊——!”偏道上,尖叫接二连三。
五个魔法阵,刚好五个人,绫清玄拍拍手,看着他们落在地上的羽毛。嗯,小家伙的暖窝有着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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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白入那魔渊森林如此之久,至今杳无音信,让简修着实为他一度担忧过。
可自家那师弟号称剑痴,一个化神境界的剑修实力,那是可越阶挑战的主,自保定是没问题的,就怕他是被困在其中出不来了啊。
好在那小子的长生石一直泛着木绿光芒,便知他这九年下来,还是好好的活着呢……
……
简修收回神思,看向主殿上的太一真君,似是想到什么,随即问道:
“九年前,慕白一直认为余晚未死之事,本尊也同你道明了,之后几年里,你便深居玄机殿内闭关,一直未曾问及与你,你可有再演算出那丫头的命数?”
太一真君没想到简修陷入沉思之后,回神之际最先开口询问的便是那个叫余晚的小丫头?!
当初简修知晓慕白仙君出关之后,特意去诉说了一下,余晚未出饕餮秘境,还有她的命魂长生石已灭之事。
可没曾想,慕白仙君听后半点不着急不说,甚至还断言那丫头无碍?!
当时,太一真君记得他听到简修来转述这些不可思议的论断之时,也是一脸的诧异,他并不认为自己的演算有误啊!
之后,为了自证自己无错,他确实着手再次演算了余晚的命格,可余晚的命格……始终如断了弦的风筝似的,根本无法再连接上了啊……
记得之前,他将余晚的长生石投入星河图之时,那丫头的命魂同星河图中那枚变数且运转最快的小星球,相交重叠。
本以为这枚运转最快的琉璃小星球,本该同余琳那丫头重叠才对,可结果……余晚才是那天选之子啊……
太一真君不得不承认,他发觉有些事,貌似上苍并不打算让他参透一般,一遇到余晚的事,他真心觉得,总是不能以常理来看,甚至于让他无法演算准这丫头的一切!
她就像遮了层雾纱一般,朦朦胧胧的看不清,让他也不能准确的捕捉到!
就像他在发现五灵气之时,明明那丫头已经站在他面前了,可最终给他的反馈认知,却是余琳是正主的气息更为强烈!
后来他一度认为是余琳之时,随着将他们特意落入同一个局中之时,才会发现那余晚才是真正的天选之子。
当确认了余晚身份,本以为对玄天宗来说,是天大的喜讯之时,结果噩耗传来,余晚长生石已灭!
这晴天霹雳让太一真君开始怀疑自己人生了啊,自己引以为傲的演算,为何感觉一遇余晚就失灵了一般,时而灵时而不灵的?!
哪知他还没从自我怀疑中清醒过来时,又得知慕白仙君的消息,说是余晚并未消亡?!
可自己再去探查之时,似是冥冥之中被人阻挠一般,演算无果……
难不成这是天道给他的旨意不成?!
这天选之子……是不可演算!
莫非她真的身带天机,不可泄露不成?!
太一当时越想越有这个可能!
之后,他便不再去演算余晚的气运了,毕竟天命不可违啊,最多也就关注那星河图中的那枚琉璃小星球,至少看它还在正常运转,那便说明天选之子,就还在世间……
如今时隔九年,再被简修提起,想到之前所经历的一切,太一真君最终默默摇头回答道:
“不曾,无法算出。”
简修见此,也只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余晚生死成迷,此时也无暇顾及她这号不知生死之人了,这界碑之事兹事体大,还得派一个心细之人前去探查才好。
想到这,简修抬起右手,直接运气幻出四把水蓝短剑,上面纷纷印着玄天宗的菱形宗标,同时标着红色“急令”二字,刻在短剑的剑身之上。
太一真君见此,便知简修要行动了,都已经使上急令符了。
随即就见简修将这四道急令符挥臂横扫,击射而出,四道“嗖嗖”的破风声,奔着主殿的殿外便疾驰而划去……
而这四道急令符一出玄天峰主殿,便纷纷改道向着玄天宗上空的四座山峰而去……
青岩峰上多是器修,水蓝短剑来得迅猛,奔着葛天舟的修炼之地就扎了过去……
这后背突袭而来的破风声,让正在挥臂锤炼灵矿石的天舟仙君,立即警觉起来,正当他打算挥起手中的法锤击飞那道破风而来的暗器之时,那东西立即刹车极快,立即静止不动。
与葛天舟同样境况的,还有玄墨峰的史大山,以及乾天峰的孔珏,这三人皆都收到了简修的急令符。
至于清虚峰的谢远,因他闭关,设置了极为牢固的隔绝结界,最终这枚急令符并未传到他手中,反倒是被清虚峰管事的代为拦截住了。
——速来玄天峰主殿议事,不可耽误!
急令符只短短这几个字眼,可此令一出,那必定是十万火急之事了。
所以,那三位化神境界的峰主们,收到急令符之时,皆都停下手中之事,眉头皆都是微蹙的疑惑之色,不知到底是何事?竟让宗主动用了急令符!
他们不在耽误,除去闭关的谢远,三人纷纷身影一闪,瞬间原地消失,下一秒皆都现身在主殿之上,对着简修行礼问好。
“宗主,到底因何事,竟在宗内出动急令符了?”
葛天舟是个藏不住性子的主,直接问出几人皆都想问的问题。
“是啊,难不成……是魔族那边有大动静?”
史大山挺着个罗汉肚应承道。
孔珏虽未说话,但看向简修的眼神便知,他也正心存疑惑呢。
见三人这态度,简修也不再耽搁,直接抬臂一挥,哪怕这是他们玄天宗,他还是为了保险起见,袖手一挥设了一道隔绝结界。
随即对着几人便道明了太一真君带来的消息……
“什么?!界碑出现了?!还是在南边?!”葛天舟一脸不可置信,声量不由自主的放大道。
“嗯,如今叫你们来,也是希望此事,你们最好也该知晓一下,而且思来想去,本尊此次还希望孔珏仙君,你能亲自去探查一番。
你是主修阵法的,如今那界碑气息消失,除了它有什么秘法掩去气息外,也有可能困在什么阵法之类的地界里了。
所以啊,本尊想来想去,还是派你去探查比较合适。”
简修一边解释,一边说出自己的打算道。
孔珏被受命,半点没有推脱之意,随即应承并疑惑问道:
“宗主放心,孔珏定不辱命,只是……我等该如何知晓那界碑的气息?
毕竟整个修真界都在探查那界碑之事,但却从未有人见过其真面目啊?”
这时,太一真君却走了出来,同时将他自身契约的法器,那个千年龟甲制成的卦盘悬浮与他自己的手上,并向着孔珏仙君的方向推送了过去,开口道:
“这是老朽的司南卦盘,自从十二年前启用它来探寻界碑之时,便不曾另做他用,如今虽静止不动特指南方,定是因那气息消失所致,这个仙君暂且请带上,有它傍身,若是寻得那界碑气息,它自会再有指引的。”
孔珏看着被推送到自己面前的司南卦盘,虽说是他人契约之物,用着不得劲,可非常时期,又是关乎宗门甚至他们自身的利益和命脉的,那自然不会拒绝。
只见孔珏抬手一吸,那悬浮身前的卦盘,便落入孔珏手中,甚至还在他手上连转两个圈之后,那司南石杓的杓柄位置,依旧是指着南面,没有任何变化。
孔珏很是不确定啊,这个半分没个动静的玩意儿,之后它到底能否探查出那界碑啊?!
算了,有总比没有的强,这趟南寻怕是不易啊……
孔珏收回神思,手腕一转,这司南卦盘便收入他的袖袋中。
之所以将卦盘收入袖袋,而不是储物袋,就是因为袖袋不设隔绝结界,这样的话,到了南方,卦盘便能很好的感应那界碑气息了。
见事已交代完,该注意的事也都说清之后,简修再次开口道:
“如今各峰中,除去慕白不在峰内,谢远仙君还在闭关,之后孔珏仙君又要出宗寻界碑,剩下就只有大山仙君和天舟仙君坐镇峰中了。
除去今日同你们说的界碑之事,还有关于魔宗他们似是已经渗透各大宗派的管辖之地。
得信来报,虽然他们没有什么大规模的举动,但这番动作同样是在找寻界碑之事。
所以,孔珏仙君你要尽快赶在他们前面寻到界碑,魔宗都收到风声行动了,自然各大宗派定也是早早出动了。
我等留宗之人,除了小心戒备之外,也要防止内部被钻了空子,内防之事便交给青岩峰的天舟仙君。
至于外御排查……便交给玄墨峰的大山仙君。
太一真君你还是要继续跟进界碑之事,你同孔珏仙君是留一个远程通讯的传音石为好,以便及时获取双方信息。”
此时,简修真正如个宗主一般,一一对着下方几人分派任务。
几人站成一排,没有任何反驳意见的向着简修恭敬行礼应称是之后,此次会议算是到头了。
简修撤去了结界,太一和孔珏相互留了只有二人可沟通的远程留音石之后,纷纷出了这玄天峰的主殿,各谋其职去了。
孔珏仙君倒是不耽误,先回了自己的乾天峰,对着负责管理乾天主殿的管事,交代几句自己有事出宗之后,便驾着如个八卦阵盘的东西,飞身出了玄天宗奔着南面而去……
在孔珏出山门之时,与他有着先觉和发现界碑消息的四大宗派,也纷纷出动了。
甚至魔宗之人也不甘落后,同样派出元婴境界的魔修,向着南方寻来。
此时,还不知自己因着那块琉璃碎玉包装过后,变成了块肥美唐僧肉的余晚,正同真历法师和大黄乘那铜钵飞身而上,要冲出水面呢。
“哗啦!”
真历控制铜钵,纵身一跃,瞬间破水而出,二人一犬终于自这峡谷的深水区域里,冲出水面了。
“哈哈……可算出来了,黄爷我有可以呼吸新鲜空气了啊!”
大黄一出那闭塞的深水区,立即满血复活的欢呼道。
“好了你,收敛点,此处还不知什么情况呢?”
见大黄如此欢愉,余晚立即打断他的兴奋劲,一脸戒备的观望四周道。
真历法师更是不必说,自然而然的,便早已放开神识去探查当初他释放之时,不能探查的这水面上区域。
想看看出了这水面,他们的神识是否不再受限制了?
这水面之上看过去,这条沟壑峡谷更为明显,尤其水面的流动性,比在下方深水区域还要湍急很多。
而这峡谷犹龙一般,蜿蜒曲折且绵延悠长,不见首尾。
再抬头向上看去,这承载这沟壑深水的崖壁,依旧高耸入云,不见顶。
只因上方云集不前浓郁的白雾,那白雾如云般厚实,像极了白云伸手可触摸的情况,可却见不到一丝丝蓝天当背景板。
这样的反常环境,不用多想,余晚和真历都明白,这峡谷很不正常啊。
“此处环境云雾叠嶂如此厚重,还是整整一条峡谷上空皆都是这般白雾压顶的情况,属实怪异的很呐。”
真历望着上空看着那顶上距离他们有个二十丈高触的白雾,皱眉说道。
余晚看那白雾之时,眼神不由微眯起来,这白雾……看着有些熟悉的感觉,好似在哪里见过啊?
她只觉得眼熟,却不太确定在哪里看到这样的白雾之景事,便神识传音给识海里的琉璃,问道:
“琉璃,我见上方白雾萦绕,好似在哪里见过?!给我感觉很是熟悉,可一时却想不起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琉璃自然也时刻关注外面情况,余晚的问话,他自然听到了,于是他将自己的神识奔着上方云层探去,只为感知云层气息,他是神石,能感应天地间的五行灵气,若是接触之后也许便能探查出这东西,他们具体在何处接触过了。
当他的神识碰触那云层之时,直接毫不客气的被反弹了回来,同时也接收到了这白雾上的气息……
“这云层有神识隔绝能力,不过奇怪的是,这云层里的五行灵气杂乱的很,似是有诸多不同根值的灵气输出汇集与此的,更像是和被人为建造而成的隔绝结界般。
不是我说,阿晚啊,你确定你有见过这样的结界?”琉璃解释道。
白雾缭绕?汇集灵根不同?人为建造的隔绝结界?!
这些由琉璃口中蹦出的字眼,再加上她所感知的那股熟悉感,瞬间余晚脑神经上的某根弦,被突然灵击拨动了一般,似是想到什么,神情由惊到喜,立即惊呼道:
“我知道了!白雾隔绝结界啊?!这……这是通天大裂谷!这是修真界的通天大裂谷谷底啊,我……我这是回来了?!哈哈哈,老娘他娘的终于回来了啊!”
真历错愕:……阿弥陀佛,善哉,那个善哉啊……这丫头怎可如此妄语啊喂!
大黄看到自家主人那是一脸畅快大笑,见此,他还没太整明白自家主人兴奋个啥,只不过见她高兴,自然也一脸犬相的挂起愉悦的心情,狂晃尾巴,陪着余晚一同高兴……
识海里的琉璃就相当淡定多了,反正不管余晚在哪,他基本也是在余晚的识海里呆着,所以,在哪回哪对他本身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只不过,见余晚这高兴过头,有些憨傻的样子,他是真心表示……没眼瞧了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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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而无用的确认流程过后,恶魔妖精也不再废话,麻溜的准备带我去接收这份小礼物,我正准备跟着点头哈腰的恶魔妖精后面跨过结界,忽然虎躯一震,智商上线了。
不对呀,和阿卡拉她们商量的时候没这步骤。
或许是她们对原罪之海结界的认知不足,以为怪物大军可以短暂穿过结界过来,所以并没有考虑到是我过结界那边去接收这种可能性。
但是,现在已经发生了,我是不是得自己考虑一下,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要知道,想要跨过原罪之海结界,深渊魔神最多只能临时过来两个,就算有埋伏也根本奈何不了我,但过去那边就不同了,深渊六魔神,一二三四五,都可以在,万一这要是有埋伏的话……
虽然大概率也是奈何不了我,凭借圣月贤狼的速度一溜烟回来,它们就只能干瞪眼了。
但是某位伟人说过,战术上可以蔑视敌人,战略上要重视起来,万一它们搞个啥子魔法阵把我困住,让我发挥不出速度,没法逃离埋伏圈套呢?深渊魔神活了上万年,保不准就有这样的手段。
脚步一顿,我开始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跟上去。
不跟,就意味着放弃这份小礼物,和蜘蛛魔神的合作也到此为止,虽然白赚了一件神器完不亏,但还是怪可惜的,若真能得到蜘蛛魔神的助力,对付七巨头的压力会小很多。
跟上去嘛,这一下子风险就来了,虽说有召唤丘比特老大这件保命神器,但天使家也没有余粮,这样的珍贵神器用一件少一件,用掉了,神器价值外加救援费,就是双份的天大人情,这要是再追究起小幽灵用掉的五爷普通一拳,以后在天使族这个债主面前就抬不起头了。
该怎么办呢?那么远灵魂链接也没办法联系上琳娅,难道我还得回去一趟特地请教?这未免也太丢人了吧。
想了想,我决定折中一下。
叫我顿足不前,恶魔妖精带着几个怪物头领,很狗腿的在一旁哆嗦着,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问什么,只是低眉顺目的弯着腰等待。
“你们先回去召集好队伍,本王随后就到。”我也不需要向它解释什么,直接下了命令。
恶魔妖精闻言,一个肃然领命,也不迟疑,脸上甚至没有露出疑惑之色,立刻便屁颠屁颠的重新迈出小步。
“速度快点。”
“遵命!”恶魔妖精闻言,两条小短腿像抽了风似的迈开,就是不敢用瞬移,体现了一个专业狗腿子的本分,和那四个业余二五仔立刻就拉开了距离。
当然,本质上我肯定是更加信任四个二五仔,至于恶魔妖精这种阿谀奉承的家伙,我要来干嘛?是嫌维拉丝不够温柔体贴,还是双娜组合怼的力度太弱?
眼看着几个怪物头领消失在原罪之海结界的迷雾当中,稍等片刻,我立刻开始行动,总而言之就是绕上一个大圈,先观察观察敌情,若是深渊魔神真埋伏在附近,凭借着精神力侦查的地毯式搜索,总能发现一丝端倪。
虽然它们有着上万年的经验,但我也不是刚出新手村的萌新,大家各凭本事,能坑着我算你们厉害,我认栽。
感觉绕的距离差不多了,我果断穿过结界,再次来到深渊,一层迷雾之隔,再次让我领略到了深渊的风土人情,那无处不在的原罪侵蚀气息,让这里的怪物如同普通人生活在酸雾当中,无论实力有多强大都无法免疫这种精神和**的双重折磨,也难怪深渊的怪物削尖脑袋要往地狱世界钻。
恶魔妖精离开的时候,我顺手给了它一个精神标记,对此时它所在的位置一清二楚,一直感知到它不再挪动了,我立刻悄悄摸过去。
不一会儿,在距离精神标记不大远的地方,我终于见着了蜘蛛魔神的小礼物,那一片黑压压的怪头攒动,粗略一眼扫过去,感觉比双尾带回来的还要多一片。
换言之,可能有十万之数。
给力呀蜘蛛老哥,你这个兄弟我交定了。
当然,还是得先确认一下,对方到底是不是表面兄弟,这精美礼盒里装着的蛋糕,到底有没有加毒药。
首先,我用精神力逐个逐个对这些怪物大军扫描过去,如果说深渊魔神想埋伏偷袭,那么藏在怪物里面是好的选择。
这是一个繁琐过程,但相对于收益来说还是值得的,花了约莫一天的功夫,我才确认这群怪物大军里并没有藏着深渊魔神。
光这样还不行,紧接着我绕着怪物大军兜转了一圈,方圆几十里,包括地下都仔仔细细搜了个遍,还是没有发现任何深渊魔神的踪迹,或是魔法阵的陷阱。
莫非蜘蛛魔神真的是好蛛?
以我的智商,做到这个份上也就到头了,没有多想,径直找上了恶魔妖精。
等了一天多时间,这狗腿子没有露出丝毫不耐或是好奇,相反还将所有的魔王领主以及分散的怪物大军都集结起来,随时可以准备出发。
在搜索深渊魔神的过程中,我对这群怪物大军的了解,甚至已经超过了为首的恶魔妖精,不过为了掩饰自己的行为,我还是装模作样的对眼前的魔王领主们一一打量。
蜘蛛魔神送的小礼物,数量上让我惊喜了一下,质量方面却并没有让我感受到太大惊喜,甚至有点小小失望。
都是一些什么怪?首先既然有恶魔妖精首领,那肯定也有一群恶魔妖精喽啰,数量还不少,恶魔妖精这种怪嘛,骚扰一流,但打硬仗是真的不行,身板太脆。
还有一群黑压压的墓地爬行者,西部王国沙漠里跳蚤一般的存在,同样是很烦但战斗力很一般的存在,还有一群投石猫,很有意思,双尾的近亲,多少算个远程。
沙虫,不是蒂亚喜欢吃那种,而是怪物类的沙虫,到处下蛋却毫无卵用的怪物,也不能这样说吧,能潜伏到地底下攻击算是稀有的特色之一。
幽暗蝙蝠,攻高血薄,能飞也算是特色了,和沙虫一起可以组成海陆空,势头是有了。
厄运施术者,战斗力不强但对法师有奇效。
大致上就是这些了,咋说呢,都是一些比较奇特的兵种,战斗力不是很高,果然不愧是小礼物,正要埋汰蜘蛛魔神,好歹你是蜘蛛,送我一些蜘蛛喽啰也好啊,这玩意至少看起来比较唬人。
不过转眼一想,这些怪物要么个头小行动灵活,要么会飞要么会钻地,说白点就是行动更为隐匿,不容易被发现,蜘蛛魔神或许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要躲开其他魔神将十万怪物挪到这里可是相当不易。
如此一来,蜘蛛魔神两面三刀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或许蜘蛛老兄也知道这份礼物缺了点意思,所以额外附赠了一点小小惊喜。
冥河娃娃,自爆杀手,多少冒险者含泪倒在它们手上。
血之王,双斧重甲头牛哥,地狱世界里数一数二的近战强者,自带野蛮人狂乱技能,斧头越甩越嗨,就跟脑残粉手中的应援棒似的,化作无数残影,让你看不出它到底是狂乱还是脑残。
妖灵,自带实体攻击无效属性,物理流战士的血与泪。
薄暮之魂,瞬移隐身加连锁闪电,物理魔法抗性都贼高,数遍三个世界五大区域所有怪物,在冒险者眼中它的威胁度绝对能排入前五,数量一旦集中,那真是满屏幕的白茫茫一片,和遗忘骑士,冥河娃娃一样,属于那种“前一秒满血可莽,下一秒懵逼捡尸”的冒险者杀手。
这些怪物实力是很强没错,但蜘蛛魔神给的数量太少了,几百上千的,放到以万为单位的战场里根本溅不出一朵浪花,纯属意思意思。
至于怪物头领,领头的恶魔妖精是世界高级境界,但并非最强,还有几个世界巅峰,一个世界圆满的,就是那个血之王头领,不愧是战斗种族。
总体来说,这批怪物大军的质量算勉强凑活吧,不能说不行,但真的不太行。
打量过后,我化身完体cospy熊,在魔神之势的威压下,这些怪物尽数跪拜臣服,简简单单就完成了交接仪式。
最后打量深渊深处一眼,你们要是再不行动的话,可就没机会咯。
可是,一直等到我将怪物大军带着穿过结界,回到地狱世界,仍是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到此为止,我终于确认是自己误会蜘蛛魔神了,对方的确是带着满满的诚意想要和自己合作。
当然,我也不认为我的谨慎有错,一回生二回熟嘛,下次再送我保证不那么疑神疑鬼。
出乎意料的顺利,让我心情十分愉悦,一想到教廷山又要多上十万不太行的怪物大军,很快,百万怪物大军的名头,将会变得名副其实,心里就更加的美滋滋,千丈的巨大布偶熊当头走,身后跟随着黑压压的十万不太行的怪物大军,那景象,就一个字,壮观。
想到高兴处,不由自主的就迈起了轻快的小碎步,恨不得高歌一曲。
为什么不呢?
咱老百姓,今儿个真啊么真高兴……
不对,不应景,瞧瞧身后都是什么妖魔鬼怪,还老百姓,那啥进村还差不多。
“嘎姆姆姆姆姆姆姆姆??~~~嘎嘎姆姆姆姆姆姆姆??~~~嘎嘎姆嘎嘎嘎姆噶姆??~~~”
哼着哼着,就情不自禁就将咸鱼剑举起,甩了起来。
片刻后,经验条的涨了一点点。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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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么~~~~这么大的十万怪物大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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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嫣然抱紧被子,就只能往后退,眼睁睁的看着陆怀可走来:“一起玩啊!”
在他压过去,掀被子刹那,宋嫣然扬起一巴掌,狠狠的抽了过去:“陆怀可,脑子是不是有毛病!这不是的房间,也给我滚出去!”
“啪!”
被人抽过一巴掌,陆怀可偏头,嘴角沁出了血丝:“敢打我!”
“我怎么不敢打,这是秦宴的房间,给我滚出去!”宋嫣然攀上秦宴,就不想再搭理陆怀可了:“秦宴可是盛和集团董事长,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陆家少爷,能和他比吗?
我现在是他的女人,要是敢动我,他绝对不会放过!”
陆怀可闻言,怒容扭曲了脸,还真是难为他了。
“秦宴?秦宴算个p!要爬他的床,为什么到我的房间!”陆怀可拽住她一只手腕,把人拽到自己面前:“怎么,爬床爬错了,现在才知道后悔!
宋嫣然,我对算够好了,要什么都捧着,就算要算计宋辞,我也帮了,心里居然还敢想着其他男人!”
宋嫣然指甲抓着被子:“对我好吗?那现在还同时玩弄几个女人这算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就离开一天,就能和几个女人玩3p,4p,我要是真喜欢,还要和一群女人去争宠,整天处理的私生子?”
“又不是第一天才认识我!”陆怀可反过去拽住她头发,逼她只能仰头:“我被霍慕沉抓走那么多天,还和其他男人打得火热,要不是我被救出来,连我是死是活,都不会管我!
知道霍慕沉让我过的是什么日子!”
“是自作自受!非要在比赛现场上去揍宋辞!整个华城都知道宋辞是霍慕沉的心尖宠,却去招惹她,霍慕沉不弄死,还能弄死谁!”宋嫣然还想拽起被子,陆怀可却早就被气到青筋蹦蹦的跳起来,被烫坏的嗓子重度沙哑:“我是因为谁!
要不是因为,我也不会去让人把宋辞卖了!
还卖给了那样的集团!
我要是出事了,肯定会供出来,就算霍慕沉不知道,当初卖了宋辞有的一分力,也别想逃!”
“陆怀可,想要怎么样!当初出计策也是说的,卖给那样集团的人才能让宋辞彻底消失,结果呢?宋辞还是活了下来!
们给宋辞催眠,可现在呢,她还是和霍慕沉走在了一起!
唐家和霍家的联姻还是成功了,说到底也都是的错!”
两人开始狗咬狗,旁边几个男人都听得云里雾里,但也能听出来事态严重,纷纷都想要离开。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什么都不知情,还是先离开吧!”
“对对对,们两人的感情问题,我们还是别插手算了。”
“对对对,就是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几人刚想转身离开,门口突然冲进来警察,还有记者跟着尾随进来。
“不许动!
有人举报们在这里做金钱和身体的交易,现在们涉嫌犯法,要跟我到警察局里做笔供。”警察秉公执法的拿出银色手镯,扣住了几个要离开的公子哥。
床上还有光着身体的宋嫣然也被铐了起来。
她满脸茫然:“们是不是弄错了!”
“不会,门口已经有几个女人被铐了起来,要是有什么意义,等会到警察局再说吧!”警察神色冷漠,半点都不给宋嫣然喘息空间,就让她脱的衣服扔给了她:“给两分钟,把衣服穿上,再到警局做调查。”
宋嫣然心慌到要命,又看到一堆记者在狂拍这些画面,更恼羞成怒。
她余光扫到门口,果真有几个女人还蹲在门口,双手抱头,心里恨死了陆怀可!
“该死,都是他们坏了好事,还敢连累她!”
她正想打电话给宋远城,却被记者的话筒冲掉,掉在人群里,几脚就踩成黑屏了。
“宋嫣然小姐,请问是不是在得知自己不是宋家真正千金,才做出这种勾当!”
“们这种行为持续了多久?”
“陆少之前一直不露面,是不是就是因为要避嫌!”
宋嫣然没想到自己找来的记者会怼了自己。
“们都误会了!没有的事,我也是被人陷害的,我在房间里等的人根本就不是他,我也不知道房间里为什么会出现他们几个人!
们……们要是不相信的话,去问前台!前台知道这房间根本不是他们的!”
“这些话还是到警察局里再去说吧!”
警察铁面无私得让宋嫣然心里快炸裂了。
宋嫣然无奈只能穿好衣服,捡起地上的电话,拨给宋远城:“爸,快来帮我,我被人陷害进了警察局,快带代理律师帮我到网络上澄清现实,要不然我们唐城集团就毁了!”
她眼神忽然一亮,惊呼出声:“是宋辞!
爸爸,我今天遇到宋辞!
她一定是妒忌我手中还有唐城,她最近都没有和我们斗,就是想暗中拿走唐城!”
“说够了,现在可以跟我们回去。”
警察抢走她的手机,把人拖出酒店房间,迎面的记者不少,各个逮准了宋嫣然和陆怀可跑来拍摄,人推人,人挤人,就指着最近霍慕沉夫妇和严白川的三人恩怨情仇后,爆料出第二个大新闻!
一堆人被挤着上了警车,尽管宋嫣然始终遮住脸,但记者们还是卖力的拍到了她的脸,连带着陆怀可也上了热搜。
两人简直被绑定在一起。
阴暗角落里,男人身上被寒气打透,眼帘微垂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响铃几声后,电话接通了。
秦宴脸色从阴影里退出来,嘴角挂起一抹弧度,声音也轻松极了:“宋辞,姐姐刚才来找我了,还想算计我,但是我使用了点计策,估计现在在警察局,不出明天就可以登新闻了。
要不要请我吃饭?”
霍慕沉穿着黑色睡衣,长身玉立站在落地窗前,在秦宴说完话,不冷不淡的道:“不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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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场中的局势对青争战队十分的有利,酋长战队已经被淘汰两人,而柯南和波风水门的状态还可以,现在又有佛门十八金人的帮助啊,胜算已经很大了。”华康笑着说道。
“没错,柯南已经带着光剑冲上来了,黄金灭尽龙一把扑倒了巨人艾伦,柯南直接将光剑插在了他的脖子上,这一击太快了,没有了坤盛的辅助,巨人们显得有些脆弱啊。”墨溪说道。
“这一刻兵长正在飞速的攻击着千手扉间,两人出招之快,令人目不暇接,但是千手扉间已经快要不行了,他的蓝量之前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这个时候完靠体力来支撑着,败相已经展露出来了。”华康说道。
“是的,不过这就是团队赛,在自己这一方有刺客的情况下,一定会有人做出牺牲,这也是不同的选择,很多战队选择不带刺客,也是要更多的力量来打正面,相对来说,有刺客的一方其实实力要更强一些。”墨溪说道。
“最终,千手扉间还是被兵长淘汰了,他制造出来的湖泊还没有消失,湖泊之中一个巨人和一个巨龙正在扭打,巨龙的身上伸出一道光剑在不断的伤害着巨人。”
“这边兵长在解决了千手扉间,快速的冲向了巨龙的背部,这是要和柯南来一场真正的决斗么,之前在1v1的比赛当中,他们一直都没有正面的战斗过。”
“不对,这是什么?柯南扔出了他的封印卷轴!”华康惊讶的说道:“嚯,毒气、烈焰、沼泽在一瞬间拍到了兵长的脸上,后面还跟着一些箭矢……这……”
“看来柯南根本就没打算跟兵长正面的一对一决斗啊,直接把之前在墓道里面封印的东西一股脑的扔出来了,兵长根本没想到这些东西竟然会是火焰、毒气、沼泽烂泥和箭矢,甚至还用刀快速的砍碎了卷轴,造成了封印物品提前泄露了出来。”墨溪砸了砸嘴说道。
“嘶,兵长的攻速是真的快,我都没看清楚刀影对方就把封印卷轴给砍碎了……不过这难道也是柯南的算计么,要知道,之前在面对铠甲巨人的时候,他是在巨龙身上结束封印然后扔出去的,显然是已经对兵长的性格有很深程度的把握了。”华康说道。
“克制住你自己的情绪,这是在顶级的比赛中一定要做到的,不然的话就很容易会被对手抓到机会,哦,一个苦无出现在了兵长的身后,金色闪光,是金色闪光!”墨溪兴奋的喊道。
“哦豁,这个配合真的是很快速啊,对方明显是在对付艾伦,但是兵长却遭重了,兵长的刀很快,但是金色闪光更快啊……而且这个时候柯南一剑刺了过来,拂晓高达也一炮轰了过来,甚至连观音都扔了一个佛印过来……这。”
“嘶……兵长好惨啊,直接在冲锋的路上被一群人的组合拳稀里糊涂的就给淘汰了,青争明显是有预谋的,接着对方冲过来的这个机会直接集火兵长,张栩的封印术和减益效果让兵长的防御力降到了极致。”
“除了孙静之外,其他的人都放了技能,兵长前面受到毒气和烈火的影响,后面被张栩偷袭,紧接着就被集火直接淘汰,这真是……真是太憋屈了,不知道是谁指挥的啊,我感觉是李昱瑾,这憋屈程度跟第一把有一拼了。”华康笑道。
“是啊,不过这样一来,酋长战队就更难打了,这让我忽然想起来了之前有一个梗。”墨溪笑着说道。
“在灭世之前,铸洲生活的人大多皮肤颜色较深,而在网上大家对于运气不好的情况称为脸黑,所以这一下就联系起来了,这酋长战队真的是脸黑啊。”
“确实不太幸运,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了李昱瑾的强大啊,哦,我们看到,柯南和张栩再次联手解决了艾伦,两个人又转身扑向了女巨人和三笠。”华康说道。
“女巨人和三笠在之前的战斗就已经消耗了不少的血量了,这个时候青争的有生力量加入了进来对她们造成了致命打击,孙静的闪耀于终焉之枪直接刺穿了女巨人的脖子,将亚妮给顶了出来,黄色闪光,又是黄色闪光,他直接从亚妮的身后掠过,直接带走了亚妮,嘶,这已经完溃败了呀,酋长战队兵败如山倒啊。”墨溪激动的喊道。
“六对二,不对,是二十四对二,十八个金人一个都没有损失,失去了女巨人之后,三笠失去了战斗的支点,只能快速的飞向超大巨人,只不过现在超大巨人也是伤痕累累,而且因为过量的释放蒸汽的缘故,已经是骨瘦如柴了。”华康跟着说道。
“现在就是要一鼓作气,直接解决掉三笠和超大巨人,拿下这一场比赛!”墨溪说道:“青争战队距离他们的八强名额已经越来越近了!”
“青争所有队员部汇聚到了一起,波风水门也不隐藏了,直接变身成了九尾模式冲了出来,酋长战队的超大巨人为了抵抗疯狂的释放高温蒸汽,整个山谷几乎被蒸汽弥漫,其他人很难靠近他啊。”
“但是没用啊,蒸汽是会消散的,他虽然趁着对方接近的时候爆了大招,但是顶多是对大家造成一定程度的伤害,而类似高达、九尾这样的受到的伤害并不高,九尾可以消耗他的假身,超大巨人如果一对一消耗的话是能够对付九尾的,但是这么多人的围攻……”
墨溪的话音刚落,超大巨人缓缓的倒在了地上,阿尔敏也在一瞬间被抓了出来,围攻淘汰。
“失去了最后的支点,三笠只能快速的在空中穿梭,三笠和阿尔敏同时陷入到了围攻当中,嚯,三笠的战斗力还真是不错,竟然凭借着速度和青争六个人纠缠,不过……嘶,瓦斯忽然故障了……”
“难道这也是柯南的效果么,如果是的话,那柯南这一场比赛也是起到了一些转折点一般的作用啊。”
“利用这个机会,青争的队员们一拥而上,几乎是以伤换伤,以血换血的方式来进行战斗,柯南挥着誓约胜利之剑跑在第一个,嘶,太惨烈了。”
“酋长战队最后的战斗足够的倔强,确实是堪称惨烈,在绝望的情况下,三笠对似乎爆发了自己的潜力,以一敌六,不过也是青争想要速战速决,所以用换伤的方式来战斗。”
“嚯,这一击真的是太突然了,何思雯忽然震碎了自己的坐骑,用近乎自爆的方式直接淘汰掉了三笠,自己还剩下最后不到十分之一的血量!”华康惊讶的说道。
“胜利!”墨溪开心喊道:“我们恭喜青争战队,战胜了强敌酋长战队,挺进八强,这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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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年关过后,宁毅与苏檀儿之间的相处模式已经变得越来越自然。当然,这里自然的并非是这个年代“夫妻”这样的模式,而仅仅是“两个怪人”的相处模式而已。
年前的摊牌之后,苏檀儿第一次为自己的位置找到了平衡,心里踏实之后,许许多多的事情也就轻松起来。以往总想费心费力地维持“家”的模式,如今不用这么刻意了;以往总要在饭桌上主动寻找话题,权衡哪些是可以说的,哪些会是对方感兴趣的,哪些又需要避讳免得引起对方的不快,谈生意的感觉也似,如今自然也无需这样,但话题倒反而多了起来,根本无需刻意去找,随便说些什么,也是觉得有趣。
虽然宁毅每天早晨都会出去跑步,但夫妻两人往往还是会在家中吃过早餐才出门,方向并不一样,苏檀儿坐马车,宁毅则是轻装步行。小婵在这时通常面临两个选择,跟小姐还是跟姑爷,当然她也可以留在家中,但其余两个选择显然更有用,跟着姑爷过去,没什么事做,但可以听姑爷讲课,听些故事,每次听姑爷随意地说来说去,引人入胜,她就会想着姑爷真是好渊博……
当然,最近一段时间,苏檀儿是比较忙的,开春的时候都是这样,于是小婵还是跟选择跟着小姐去,前面说过,她虽然待宁毅和苏檀儿纯真质朴,但办起事情来却是相当可靠,她每天负责的也并不只是贴心地服侍一下人就好了,有一次宁毅就曾见过她气呼呼地训人的样子,皱着眉头非常认真,简直凶悍,一边训还一边指出其中几个人勾心斗角互拉后腿的事情来:“你别以为我没看见!”弥补的方法安排好,又说了几句,手中挥舞着一把短尺点点点点的简直要打人,然后才看着那短尺愣了愣,抓抓头发“遭了,小姐要的尺子……”一扭头,“还不快去!”打发众人之后,转身噗噗噗的赶紧跑,宁毅在后面笑个不停。她是被当成管理人员来培养的,当然,这两者也并不冲突,俱是她性子中的一部分。
宁毅会在中午或者下午回到家,有时与小婵一起,因为小婵会在中午下课之前跑去找他,若小婵没过去,自是他一个人。苏檀儿过了中午则多半已经回来了,有时在房间,有时在客厅,也有的时候坐在院子中的凉亭里。娟儿与杏儿有时跟着,有时也会不见,她们也得去处理一些大房之中下人们的琐事。
苏檀儿在想事情的时候喜欢咬自己的手,有时候咬拳头,有时候轻轻的咬手指,多是无人之时才会露出的神态。有一天傍晚宁毅回来,夕阳余晖,苏檀儿穿着鹅黄色的裙子坐在凉亭里看一个本子,白皙的贝齿轻轻啃噬着拇指的指尖,偶尔翻过一页。宁毅走过去,站了一会儿正想打招呼,苏檀儿忽然回过头来了,依旧是咬着指尖,大大的眼睛与宁毅对望了片刻,有些懵懂无辜的感觉,随后又转了回去,安安静静地继续看账本。
宁毅见她不搭理自己,耸耸肩有些无趣地走开,心想这女人真淡定,走出不远,苏檀儿在背后喊起来:“相公!你吓死我了!”回过头时,苏檀儿正气鼓鼓的模样望过来,用手轻拍着心口。片刻之后,宁毅无言地摊了摊手,苏檀儿也没好气地笑出来。
从回到家,到吃完饭,晚间的消遣,到最后就寝,大家都是聚在一起,说话聊天,谈这谈那。有时候,宁毅会觉得苏檀儿与以前的自己有些类似,当然面临的具体问题会不一样,心情、迷惘也不一样。有时候他想,苏檀儿面临的问题或许比自己更严苛,她是个女人,如果苏家有一个男子更聪明更有能力一点,事情会很简单,如果她笨一点,事情也会很简答,偏偏她处于这个夹缝间,于是就只能向前,还得不时面对因为自己女性身份而面临的问题。
有时候他们会在二楼的那根柱子边“巧遇”一次。大概每隔几天的时间,一块看看整个苏家大宅的风景。苏檀儿会说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有些是不能在旁人面前说的,就算在婵儿、娟儿她们面前说了也不好,主要是没有意义,或者是她在生意上的一些打算,一些得意的小算计,也有家长里短,有个堂哥刚在她这里讹了几百两银子,说看见一样好瓷器,买了价格肯定有涨,苏檀儿笑眯眯的给钱,转头上来跟宁毅说那家伙在外面养了女人,咬着手指说:“以后可以威胁他,要不然就告诉嫂嫂,让嫂嫂去闹……”
苏檀儿很聪明,在经商上也很有天赋,但毕竟只是十九岁的年纪,面临的压力,许多时候无处去诉,宁毅或许是唯一一个能够给她以减压空间的对象。在她看来自己说的东西,这个相公懂一部分,但未必能搞明白,宁毅有时候也说几句她不懂的东西,她就那样听着,这样的时刻,就算宁毅说话用词再古怪,说的东西再不可理解,她也不会感到稀奇。
有件事情是比较奇特的,或许是第一次在一起聊天时给她一颗松花蛋,第二次聊完,苏檀儿有些欲言又止,随后问道:“相公没带吃的吗?”然后说,“下次带点吃的吧。”
此后给她揣点吃的,一小包糖、花生、蜜枣之类的,苏家不差钱,提供这些东西没什么压力,也有这个季节已经很难吃到的梨。有一次宁毅顺手拿了一张大饼,冬末春初,天气冷,冻得跟牛肉干一样。苏檀儿也不介意,拿了在嘴边慢慢撕,吃完了心满意足。然后才说:“相公故意的吧。”
到得二月,话题就更加随意了,他们看起来像是这个时代很奇怪的朋友,一个经商,一个弄点离经叛道的小发明。有一次苏檀儿问宁毅:“相公为何从来不去那些青楼之地,赴赴那些才子的邀约呢?”
宁毅耸耸肩:“就会两首词,泡不到妞啊……”
苏檀儿在那儿想了好久才大概理解这句话,笑了出来:“用钱砸她们嘛,那些堂弟表弟啊,每次从檀儿这里讹上几十两,光顾的也尽是些有名气的。相公拿上几百两,再加上才名,什么绮兰啊、陆采采她们啊,见上几面想是无甚问题的……对了,元夕之后,倒听人说那绮兰姑娘对相公颇为倾心呢,有几日晚上,夜夜吟唱相公的青玉案,琴声婉转凄绝什么的,说不定啊,相公还能跟她成什么佳话……”
她转着眼睛瞥瞥宁毅,宁毅想了想,点点头:“有这种事?那我明晚去一趟好了……人家毕竟也不容易……”
苏檀儿这晚吃的是蚕豆,目光冷冷地瞥他,随后嘎吱嘎吱地咬半天,随后哼的一笑:“那相公便带上小婵一块去吧。”
宁毅身边不缺钱,主要因为一直可以跟小婵要,他用的不多,苏檀儿也未在这些事情上有什么意见。不过就算小婵乖巧,若宁毅真跑去招妓,小婵会站在哪一边可想而知,就算表面上什么都不说,肯定也会使阴招下绊子。这时叹一口气:“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这女人口蜜腹剑,一点都不实诚。蚕豆还我,不许吃了!”
苏檀儿拿了小袋子突的退开一步,笑得像只狐狸:“檀儿经商好几年了,从未听过商人真有实诚的,相公便担待吧。”
二月就在这种对宁毅而言平平无奇的日子里过去了,学生、聂云竹、小婵、苏檀儿、化工、有时也跟秦老、康老碰个面,几句闲谈,有时从其它途径了解一下宋宪、武烈军的情况。他回忆那女子的武功,不过那女刺客也已在元夕之后,消失渺然。
三月初,苏家生意也忙,不过苏檀儿还是空出了一天,与宁毅、三个丫鬟一块去江宁城外郊游。这天下午回来,去茶楼喝茶,无意间却听得隔壁有几个学子打扮的人在谈论松花蛋,说是如今经营那松花蛋的女子是才艺双绝的佳人,不过只愿双手养活自己,研究出了松花蛋的制法,一位才子仰慕其心性,本已追求数年,此时略施小计,不到半月便为那新奇事物打开销路云云。
事实上如今聂云竹虽然也忙,但要说松花蛋的名气传出很远那也不可能。这时的几人谈论那“略施小计”,正是自己让李频帮忙找人当托的事情。心中好笑,不知道李频怎么为这件事跟聂云竹扯上关系了,还追求数年什么的,行事太不小心,这下李频可是惹火烧身了。不过再听片刻,才发现事情并非如此。
“这顾鸿顾燕桢几年前便已名扬江宁,此次自东京归来,便是为这女子,他如今已有功名在身,对其仍一往情深,实是难得……”
“手法用的也巧妙,不过数日时间,便以将问题解决……才子佳人,假以时日,必成佳话。”
“在下却觉得不然,那女子抛头露面,操持这等生意,实非良配……”
听得一阵,才发觉这些人讨论的尽是那名叫顾鸿顾燕桢的男子,回想起聂云竹前些天似乎有些涵义的问题,倒是想到了一些事情,不由得摇头笑笑。
第二天天未亮,到那小楼之前时,聂云竹正如往常一般坐在那台阶上等他,见到他过来,露出一个与平日里无异的笑容,宁毅看了她一会儿,微微揉揉额头:“最近很累?”
“呃?”聂云竹愣了愣,随后,有些迷惑地摇了摇头。
宁毅在旁边坐下,斟酌着词语:“为什么……没跟那个顾燕桢明说一下,让他……把事情停下来?”
黑暗中的晨风带着寒意,小楼前陷入一片沉默当中。片刻后,聂云竹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立恒……怎么会……立恒……为什么……问这个……”
“呃,我就是听说了……那个顾燕桢……”宁毅摊摊手,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我……我、我跟那顾燕桢没关系……他们瞎说的……立恒……呃……我……”
聂云竹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对,宁毅扭头望过去,黑暗中只有一侧房屋中传来的光芒,光芒之中女子的表情似乎有些愤懑,想要强调些什么却又有些抓不住重点的样子。宁毅看了半晌,觉得难以理解,缓缓地说道:“嗯,我知道了……”
聂云竹望了他一眼,皱着眉头简直是要哭出来的样子,但随后还是深吸了一口气,目光认真地望向了宁毅,开口强调,一字一顿。
“我跟那个顾燕桢,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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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费了很大的功夫,老实说它有个支线剧情,我权衡了将近两个小时才为了后续的剧情平衡将它摘掉。我会先把它发到书评区,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以后再收到作品相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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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向阳还没到管区的,就接到了闻静的电话,但是他在接电话的时候手一滑,手机掉到了副驾驶的脚下位置,他只能是把车停下,侧身捡了起来。
“喂,静姐,怎么呢?”
“你,没事吧?”闻静张口就问道。
“我没事啊,快到管区了,你有事?曲莘婉老公那边有消息了?”钟向阳问道。
“不是,是我在快手上看到了一个你们镇上的视频,我同事分享给我的,因为我最近老往棋盘镇跑嘛,他们问我认识不认识这个人,我一看是你,上面说打你的是你爸”。闻静说道。
“我勒个去,谁他妈闲的,怎么发到那上面去了?”钟向阳紧急拉了手刹问道。
“我也不知道呢,这个视频现在正在被疯狂的转发,到底咋回事,我看着这上面说啥的都有”。闻静问道。
“唉,这事……”钟向阳把这事简单的和闻静说了一下。
闻静估计也愣了,但是最后却说道:“唉,这事你该和老人透个底的,现在闹大了,你打算怎么办?到时候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这是镇上的事,我估计这事会闹大,这样吧,你在管区里等着,我给你送钱去,你立刻回去把钱堵上,就告诉老人这钱是镇上给的,之前只是垫付,现在镇上有钱了,立刻就给了,别让人钻了空子,一旦这事扣在了镇政府的头上,你就再难从陈文明那里得宠了,他需要的是你为他做事,做出政绩来,而不是给他惹麻烦”。
“啊,不至于吧?”钟向阳问道。
“这事你听我的吧,我这就去给你取现金”。闻静说完就挂了电话。
钟向阳越想这事越不对,立刻就向陈文明汇报了,并且说了自己的意思,希望镇上能派个人把钱送家里去,这样他爹才能信,以至于再有人来挑事儿的话,镇上能有话说,垫付就是他自己的事,只是他自己汇报晚了,和镇上没有关系。
陈文明听了,觉得钟向阳这么处理非常有必要,立即答应就按照钟向阳说的去做。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钟向阳感觉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氛,但是这件事还没完,自己还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处理这事,启动汽车回了管区。
“卧槽,真是我们书记,这怎么了,还真是下狠手啊,哎哎哎,杨洋,你看看,这视频,是不是我们书记,你看看,我说他怎么到这个时候都没来呢,原来是在镇上打架呢”。罗天宇拿着视频去给杨洋看,杨洋也只是扫了一眼,就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对这样的事关领导的事情她一点兴趣都没有,她就记住了钟向阳的话,有活干活,没活就复习公务员考试。
罗天宇在自己的座位上看了一遍又一遍,因为这个人发的还不止一条,所以,每条罗天宇都研究的非常仔细,还不时的评论一下,直到钟向阳出现在门口,他听到了里面熟悉的声音,那是自己父亲对自己的叫骂声。
钟向阳本来就是一肚子火呢,闻言看向罗天宇,问道:“好看吗?”
罗天宇立刻没了脾气,赶紧把手机塞了起来。
“去把院子扫一遍”。钟向阳说道。
“今早刚刚扫完了……”
“再去扫一遍,洒洒水”。钟向阳说道。
罗天宇不敢吱声,立刻出门去扫地了。
“杨洋,把图纸准备好,这两天有人要来看现场,到时候我拿着现场用”。
“是,钟书记,都准备好了,我拷贝了一份放电脑里了,邮箱里也给您发了一份,你可以在手机上看”。
“好,谢谢”。钟向阳点了支烟,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这件事让他的心有些哆嗦,这是钟向阳第一次有了这么一个感觉,那就是一个干部如果对自己的亲属关系处理不好,那是要出大问题的,这件事他入心了,以前看有些人就是栽在了自己亲属的无知上,自己还在暗地里笑话那些领导为什么能领导那么多的人,可是却处理不好自己的亲属关系?
但是事实证明,不是每个人都能内外兼修,有些家里的事真的是要比工作还难办。
处理好自己的后院,才能有部的精力往前冲杀,不然的话,后院起火,最大的可能就是不战而退,最后折戟沙场。
“我到镇上了,你在哪,管区吗?”闻静半小时后给他打了个电话问道。
“我在管区里,你在镇上等我吧,去陈再生那里,我待会过去”。钟向阳说道。
对于闻静的到来,陈再生一点都不感到惊讶,因为他知道她不是来找自己的,只要是钟向阳还在镇上上班,闻静就断不了来这里。
“你这一天三趟的来,不怕影响不好吗?”陈再生问道。
“关你屁事?”闻静不客气的说道。
“怎么不关我的事,你来找我,来了就钻我屋里来,你说这事我找谁解释去?”
“你少来,钟向阳和他爸的事你知道了吗?”闻静问道。
“刚刚听说,老头不像话,这事不能这么干啊,这肯定是受了谁的挑唆,不然的话,老头不会这么激烈,这一看就是上头了”。陈再生说道。
两人聊了一会,钟向阳就到了,闻静站起来看了看钟向阳的脸,问道:“没事吧?”
“没事,都过去了,小事,我小时候因为写不好作业,经常挨打,这都习惯了,只是好几年没挨打了,这么咋一操作,还有些生疏了”。钟向阳笑道。
陈再生笑了笑说道:“你这个心态好,自己家老子打儿子,你可不就得忍着嘛”。
闻静白了他一眼,对她来说,不管是谁打钟向阳都不行,就算是钟向阳的老子也不行,所以她待会会跟着钟向阳回去,必须要和老头掰扯掰扯这事。
“我不回去见他了,刚刚和陈书记说了,让财政所派个人把钱给了就行了,代表镇上,我是怕有人借这件事做镇政府的文章,到时候架在火上烤的还是我,这是静姐提醒我的,我觉的她说得对”。钟向阳特意强调道。